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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铸忠魂

第六节

山洞大会结束后的不到两个小时,向两个位置出动的的部队相向列队。队伍前刘玉田和邹志林就几个关键性的问题做了最后的确定。俩人毕竟都在前线的基层部队当过主官,深知一场恶战后部队会出现无法避免的重大损失,于是,二人心知肚明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各走向对方将要带领的队伍前面。

刘玉田做为这次战斗的策划者和指挥者,深知责任重大是不必说。他来到一、二大队的二百多官兵前,先是立正敬礼,然后小声对面向他回礼的陈茂龙和刘书策交待道:“请务必保护好支队长,在确保任务完成的情况下尽量减少弟兄们的损伤。”说完后他缓步走向呈四列横排列队的官兵们一一巡视。这时的他表情平静,眼神深沉,但内心里却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沉重——总司令从整个战区集中起来的部队精锐,从他接触到眼下的仅仅七天,甚至还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叫不出名字,如果没有即将要打响的这场战斗,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时常看到他们的笑脸,听到他们的欢歌。可是为了战斗,为了完成一名军人的使命,他们又不得不离开军营奔赴战场,而这一离开,就会有许多人再也不能回来......

刘玉田面色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右手五指紧贴帽檐,边走边注视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渐渐地,这一张张生动的面孔变得模糊,变得暗淡,又蓦然间变成了两年前“翼字军”一营官兵们的模样。刘玉田的眼睛湿润了,他努力撑着不敢眨眼,却止不住泪花在眼眶中盈溢,最后在队尾处的几名士兵,还是诧异地看到两行泪水从这个不苟言笑的参谋长脸上滚滚淌落......

邹志林率两个大队先行一步后,刘玉田对支队部传令官兼执行官何兆章交待道:“你从炊事班带几个弟兄在我们走后向岩坡靠近,争取在午夜到达并选好位置。根据徐组长告知,鬼子有装甲巡逻车大约两小时一趟往返于费城和盛庄一线,你们在埋设炸药之前要掌握它的运行规律和准确的时间。记住在两条铁轨的各连接处起爆,这样的话即使鬼子替换钢轨恢复通车,也能让他们耽搁的时间更长。你们在明天上午炸断钢轨后迅速撤离。撤离的路线,以及撤退时的清理痕迹人员要提前选定好。”

刘玉田带着三大队和炮中队向盛庄疾行的路上,除了不时追上前面引路的徐世周,了解一些临时想到的问题外,其余大多数时间都在心里思索着战前的细节和战时的应对措施。虽然他明白战时的情况千变万化,提前的设想与临时的突发状况未必能契合,但他更明白:能在不断变化的突发事件产生之前,把一些有可能起到作用的细节考虑全面,就有可能避免在战斗中出现束手无策的情况。如果能在战场上的紧急关头当机立断,迅速拿出有效的应对措施来解决问题,不仅可以让众多的下属们减少损伤,更可以在危急关头扭转战局,最终取得预期的胜利。

应该说,现在的刘玉田比起两年前成熟了很多。两年前他带领600百多军民突袭峄县尽管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但几乎全营官兵的牺牲始终让他痛心疾首。这次他虽然指挥的整个支队才300多人,自己亲自率领的也不过120多人,但这一仗却让他感到了肩上的担子重逾千钧!

仗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胜,这是他以及所有官兵作为一名军人无可推卸的职责。但自己尽职尽责、筹谋策划得再周详再全面些,让支队弟兄们的生命损伤尽量减少,这更是他作为一名作战的策划者和现场指挥官,无论是从职责上还是从道义上、抑或是从战友的情感等各方面都必须要认真面对的......

众人摸黑行进了三个多小时后,部队钻出了一条山沟走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山地。刘玉田停住脚步转过身子蹲下,用手电照着手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对着身后不远的梁大恭道:“命令部队原地休息15分钟。”

片刻后,坐在草地上的刘玉田见梁大恭向自己这边走来,便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对方坐下。梁大恭坐下后朝刘玉田呲牙一笑道:“部队距离盛庄还有40多华里,现在是晚九点整,我们在后半夜两点左右到达位置应该问题不大。”

“越早越好啊,梁大队长。”刘玉田道:“我们要留给炮中队孙副队长足够的时间,因为他们在车站不被鬼子察觉而爬上水塔,是个很困难的事。同时,潜到盛庄和临沂结合部小石桥前阻击敌人、摸到粮库和燃料库准备天亮后袭扰敌人,另有到后岗头附近炸铁轨的总计5个小队的弟兄也需要时间和夜色的掩护,所以只好让弟兄们加把力气在月夜下赶山路了。”

“这没说的,刘长官。”梁大恭直了直身子道:“刘长官和邹长官都能身先士卒吃苦在前,我们身为属下又怎能不个个奋勇争先?就眼前之战,刘长官殚心竭虑,布局深远细密,属下敬佩不已。只是属下还有个疑虑,不知该不该提?”

“哦?”刘玉田这些天和部队众人从苏北潜至鲁南,在这个过程中或有意询问或无意听闻,对这个梁大恭的情况多少也有个了解掌。知道这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军官还是个陆军大学的高材生,不仅平时多才多艺,作战时也悍猛勇武。这时见他如此一说,便很认真地说道:“‘有个疑虑’?那好啊,有什么想法就详细谈谈,我仓促间拟定的计划肯定有漏洞和不足,如能得到你的补充和完善,对眼下的作战是大有益处的。”

“不敢,刘长官。”梁大恭也恳切地说道:“属下对您的方案和部署绝无异议,只是想问问刘长官——对付鬼子的两座半地下军火库房,除了组成敢死队狠冲硬炸,能不能再想出别的法子?”

刘玉田并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理解梁大恭的这个“疑虑”是出于对士兵们生死安危的担忧,同时也包括对自己安全的关心,但却没想到梁大恭更是在委婉却坚定地执行着邹志林给他下达的一个命令。

思忖了片刻,刘玉田缓声却坚决地说道:“怕是没有别的办法,梁大队长。据了解,鬼子军火库的两座库房,露在地表上的仅一米半高,库顶呈光滑的半圆形,厚度在一米左右,库门有三米多宽,是厚重的木板箍着铁皮做成,而且大门的方向冲着鬼子的宿舍。

我们作战的战场形势是以寡敌众,必须以突然袭击的手段速战速决,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绝不容一刻的迟缓和松懈,必须一环扣一环,否则让鬼子缓过一口气,四面八方上来援兵,我们便会一个人也撤不回来!”

说到这里,他思忖了片刻又轻声道:“在战斗之前,我们对任何情况的应对方案都不能太主观、太想当然,即使你的筹划百无一疏,可战场形势的千变万化还会使你措手不及。作战的方式和取胜的手段我们既然定下了,就必须竭尽全力不惜代价去争取它。

筹划一场作战可以用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完成,但作战的过程却是很短很短。更何况我们的人手少,力量相比还很弱,只能在最关键的位置集中兵力和火力取得一个相对的短暂的优势,然后利用这个短暂的优势去努力达到我们的目的。如果抓不住这个重点、或在抓重点时没有全力以赴稍一迟缓,短暂的优势便会稍纵即逝,我们便会深陷逆境甚至无法解脱。所以,突袭的弟兄借我们炮火之威,以火力突击开路,冲入军火库炸毁鬼子的两座半地下仓库,恐怕是截至目前唯一的办了。”

听到刘玉田这么一说,梁大恭便无法再说别的什么了,但是,他却在心里面默默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既能执行支队长交代的任务,又能协助参谋长在恶战和血战的拼杀中可能会取得胜利的决定......

第二天的凌点四十分,刘玉田带领的一百多人,用了八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走完了70多华里的山路。在这之前的半道上,提前布置的一个小队派出5人,在徐世周的详细指示下向正北后岗头的方向潜去。这个时候,这支包括炮兵在内的百十人部队、10匹嘴上带着口套背上驮着迫击炮以及弹药的骡子,悄悄地潜行到了距离盛庄车站仅仅5华里的一片树林里。

部队在派出了一些警戒哨兵后的稍事歇息期间,炮中队长彭振发下令,让手下人紧张却悄然有序地把4门82迫击炮以及炮弹从骡子背卸下,又派出两人把骡子牵到树林深处藏好,这边刘玉田招呼着炮中队副队长孙连臣、旗语兵于启发和步枪掩护手欧香珍,又聚集了四个小队的众官兵到了树林的最东边。

“徐组长,”刘玉田悄声道:“还要偏劳你给四个小队指示各自进发的位置并带领孙副队长三人摸到车站。”

“好的刘长官,没问题。”徐世周在夜色下的眼神格外明亮,显然是出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下官义不容辞。”说完他也拿出一张提前用毛笔画好的草图,和负责阻击的七中队副队长黄建东少尉做了一番详细的交代及某些细节方面的指示。黄建东带两个小队和刘玉田互敬军礼消失在夜色后,徐世周又指着草图,对负责袭扰的八中队副队长魏植兰少尉做了位置的交待和指示等事宜,最后他和孙连臣、于启发、欧香珍三人向刘玉田敬礼告别,消失在树林前的黑暗中。

凝视着几支小股部队消失的方向,刘玉田深深地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感觉脑子里清醒了一些——先后派出去了五支人马,预示着几个小时后的恶战序幕正渐渐掀开。此时此刻,寒夜仍如昨晚那般的寂静和清冷,但当下无论是邹志林率领的向东南徐家林夤夜疾行的支队主力,还是跟随刘玉田在盛庄边缘蓄势待发的这些人,都处在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处境......

树林边距离车站的位置仅四、五华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躲躲闪闪时跑时伏。徐世周带三人穿过了几片收割完了的庄稼地和菜地后,在渐渐地接近一些低矮平房的外侧时,他又带人向右侧绕了一个圈子,然后停步伏下对身边的孙连臣小声道:“左侧的百姓家有条狗,我们靠得太近就会惊动它。平时夜晚庄家菜地跑出个野兔什么的,那狗会叫几声,车站的鬼子哨兵慢慢习惯了就不以为然了,但如果我们惊动了它,一旦狗狂吠不已,鬼子的巡逻队一定会冲过来仔细搜索。”

“那是肯定的。”孙连臣小声道:“徐组长不愧为军统的优秀特工,熟悉情况,心思细微缜密,下官佩服不已。”

几分钟后,前面看不到的所在越来越清晰地传来一片机械轰鸣的嘈杂声,同时远处倏忽闪过一片片的光亮。四人小心地爬过了一道铁丝网,便摸到了一道一米左右高的水泥台前。徐世周带人躲在台子下,然后他猫腰向左、右以及台子上看了一会,蜷下身子对三人道:“这就是车站站台的边缘了。我们的前面应该有一长溜机车的检修库房,正好能遮掩住我们前行的一段路。库房的右前侧一里多远,鬼子们这个时候正应该在站台上卸火车再装汽车。三位兄弟动作放轻跟我来。”

三人紧跟徐世周绕过了前面的库房在房檐角探头,只见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并非常明亮——距离他们大约300米远的位置,北侧有一座六、七米高的瞭望塔,南侧更远些的位置也有一座,两个哨塔上面各设一盏大功率探照灯被哨兵操作,水桶般粗的光柱时而缓慢扫视,时而倏闪快移地把个车站的站台各处照射的清清楚楚。这时,加上火车机车的大灯,众多辆卡车的车灯交相映射,更让有火车暂停的月台上亮如白昼!

四人躲在墙角细看,只见日军卸货再装车的位置距离他们不到200米,在夜晚这么近的距离内,他们几乎都能听到众多日军士兵们喘大气的声响。只是约300多人的日兵们虽然很卖力气的干活,却并没有忙乱不堪吵吵嚷嚷的现象,除了不时发动的汽车引擎、或有时监督军官的几声叱喝,整个场面显得紧张并有序。

缩回了头,徐世周解开了衣扣,伸手从胳肢窝处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看,借着依稀射过来的余光在地面上比划着对三人低声说道:“三位请看:我们身处的位置是西侧,这里有两排铁轨和四、五列空列车,房子那头是东侧,隔一个月台那面也有两排铁轨,鬼子的军列正在东侧两排铁轨最外侧的东北处卸车。

有探照灯的两座瞭望塔一在站台的北端,一在我们右前侧的南端,上面夜晚有鬼子哨兵两人,白天八点就换成了一人。两座瞭望塔都比水塔低好几米,天亮后你们只要不在水塔边上暴露,瞭望塔的鬼子轻易不会发现你们。其中北侧的那座瞭望塔离得最近,大约有二百四十多米。你们要摸上去的水塔,在东北方向站台的一百米处,刚才探照灯光闪过去时有一个黑黝黝的影子就是了,不知你们看到了没有?”

见孙连臣点了几下头,徐世周又道:“我们现在藏身的位置是探照灯的死角,但却是鬼子巡逻兵的重点巡查范围。鬼子的巡逻哨兵这边共分两组,每组5人,他们交汇的时间大约半小时,交汇点是车站的值班室,距离我们这里约500米。也就是说,鬼子每15分钟就会经过这里一次,他们带着军犬和手电,现在我们在这儿呆了三、四分钟,我估计你们只有5分钟或更短的时间就得离开这了,你们的动作要快更要轻,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保重吧,各位弟兄。”

黑暗中,四双闪动着微光的眼神相互注视着,三人和徐世周握手道别后,便在月台下悄悄摸出了几十米来到了一长溜空车皮下,然后从车厢底下爬到了另一条铁轨处,又轻步猫腰借着一些空车皮的掩护,摸到了月台和水塔相向的位置。

一路上三人小心紧张地用各种姿势运动着,同时在心里感激着徐世周的大力帮助,更是十分佩服他对这个车站地形地物的了解以及日军守卫情况的熟悉程度。他们实际并不清楚:这都是徐世周出于对刘玉田的敬佩并应其要求,前天的夜晚他摸到了这里潜藏了整整一夜,才把所有他认为应该掌握到的情况都侦查到最详尽的程度,这样才有了今晚并不盲目的隐蔽行动,从而避免了有可能影响全局的一些麻烦。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仔细观察两座瞭望塔的探照灯向水塔照射的规律和时间间隔,然后掌握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段陆续爬上去。

孙连臣三人行动后,徐世周也奔着三人的方向跟随着,待三人靠近水塔在下面观察时,徐世周在他们几十米远的位置爬上了一节车厢的顶端向这边注视。虽然看不清这边的身影,但出于军人执行任务的彻底性原则,以及帮朋友做事更需要善始善终的信誉,他必须在能确定孙连臣三人安全无恙地上了水塔之后,才能悄悄地溜回去有个交代。

因此,在深秋寒夜的侵袭下,徐世周的双手伸进破棉袄的袖筒子里,头顶上的旧毡帽向下拉了又拉,哆哆嗦嗦地咬牙苦熬着。待十多分钟后他借着探照灯扫过的光线,发现黑憧憧的高大水塔上下好长时间并无异状,也就确定了这三人一定利用水塔上的脚梯爬了上去。

于是,徐世周再次确认了一下西北吹来的寒风时缓时急的风速,注视着5人一组的日军巡逻队在几十米远外向机车库房转弯时,便悄悄溜下车厢,蹑手蹑脚地由西向南再转东——他要避开日军巡逻兵的视线,还要避开风向下端的日军军犬高灵敏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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